浑不觉

【曦澄】【相亲此事,事不过十】【一发完】

【无聊,瞎写写】

这是江澄在三年里第九次跟蓝曦臣单独见面,江澄想事不过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他一定在金凌骗出口之前先抽断他一条腿。

两人相坐无言,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不论是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还是血气方刚的情难自已都已再不成掣肘,遇见也好错付也罢,全当错过,过去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江澄虽还差几年,但蓝曦臣显然已过了四十,想来内心更加老态龙钟。

江澄抿了口茶,将不成气候的恼火按捺下去,就准备起身离开。

告辞两个字都不必说,江蓝两家虽前无古人举世未见的出了两对混账东西,但里子面子都是不必互给的东西。

老了,不想给了,江宗主顶着一张风华正茂的脸蛋如是想到。

“江宗主”

蓝曦臣说了三年来头一句话,江澄也不好完全驳掉他的面子。

蓝曦臣似叹非叹的笑了一声,“想必不久还会’偶遇’江宗主,既然如此……不如你我试试”。

蓝曦臣抬头看向江澄,声音似乎隔去了痛彻心扉的那几年,如漫长岁月之前,带有温度的清雅,“聊以打发漫长岁月”。

江澄屏了半会儿气,笑了,“蓝曦臣啊”,江澄顿,然居高临下,毫无客气,低骂了句,“你脑子有病”。

蓝曦臣也不恼,伸手抓住了江澄欲夺门而出的手,然后恶意十足的缓缓下滑握住了江澄的手心。

蓝曦臣从坐榻上下来,并排至江澄身边,“一起走吧”。

江澄似乎连愤世嫉俗的本领都在这几年消磨光了。只是微不可闻的哆嗦了一下,连甩开都懒得使劲。

“有病?”,江澄站在原地。即便江澄现在再心宽,也知道蓝曦臣方才那几句话,渣的毫无新意。

蓝曦臣径自向前走去,一手更加不要脸面的转至与江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掀开面前的珠帘,毫不避讳的牵着江澄走到暖阁之外,暴露于来往素人之前,走了半天才低声说,“你大可以躲开”。

你大爷?江澄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甩到了他两牵在一起的手上。

蓝曦臣停下,含笑的看着他,因为一半落到了江澄自个手指上。

江澄咳了一声,失误,这种牵法他能怎么办。

大概年纪大了,玩点这种无聊的游戏就容易精神疲软,江澄也不是动怒了,只是实话实说,“无聊”。

“蓝曦臣,想拿我献祭你失去的耐心,大可不必”

蓝曦臣那失踪多年的笑容并没有松动,“江宗主,不是也知道这是两全的事吗?”。

江澄勾唇,不屑一笑,“要我成全你们蓝家人,做梦”。

与此同时,江澄左手的紫电,电光闪烁。

蓝曦臣看着识趣的松了手,在江澄尚未抽回手,转了个身,衣袂轻飘,转瞬移至江澄的右手边。

右手沦陷的江澄:……“真有病?”。

“长夜漫漫,一起走走吧”,蓝曦臣道。

“呵”,江澄冷笑,“这个年纪还发|情?”。

江宗主现在已是百无禁忌一张嘴。

蓝曦臣被如此露骨的一句怼的倒是一时半会没说出话,笑了一声,牵着江澄顾自走着。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酒馆出门便是一条大河,月压天低,河岸边泊了多条渔船,不同于往日,今日夜深船上依旧人声鼎沸,两船相邻之间一盏盏河灯相逐开放。今日照旧是个什么节,前八次都这样。

江澄多看了两眼。

说是司空见惯,到底不是铁石心肠。

“有完没完了?”,无言走了半个时辰,江澄那点子风花雪月的心思实在消磨的一滴不剩,停下步子,不耐烦道,“这条河八百里入海,你觉得我是那么好的人,会陪你走下去,要殉葬?被夺舍了吧你?”。

“江澄,既然手都——”

蓝曦臣说话间,江澄的手突然水一样借着柔劲从他手心抽开了。

蓝曦臣没强制,江澄发的善心也到此为止了。

“都说了,别发情”,江澄嗤了一声就转要转身。

裂冰不知从何处现于蓝曦臣手心,对于蓝曦臣突然发难,江澄也是应对迅即,江澄撤退一步后,紫电噼啪一声随他脚尖一同落地,抽在河边的暖石上,所到之处登时一片焦黑。

“久不修习,江宗主陪我练两手吧”,蓝曦臣闭关两年,类似闭关三年。

江澄这几年脾气当真好了很多的。

但若有人挑衅,江宗主奉陪到底。

只是在外人看来,两人明明有开天辟地的能耐,却打出了花拳绣腿的模样,尤其是蓝曦臣,宽袖白衣的转圈圈,赤果果的色诱了。

江澄打了几十回合,终于察觉不对劲,耳根到脸颊红了个头,而后向后撤了一步,调动功力,紫电瞬间蜿蜒伸长数十丈,堪堪擦过蓝曦臣肩膀,呼啸落地,不远处的大河被拦腰劈断,水溅十丈。

一晚上的闹剧到此结束,江澄脸上是从前时的阴鸷冷漠,“自重”。

蓝曦臣自知此时多说无益,识趣的闭了嘴……不知好歹的接着跟在人身后。江澄走的很快,蓝曦臣平常步子,不肖多会儿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远了,直至那莫绛紫消失在蓝曦臣视线中蓝曦臣速度依旧没变。

其实若非要从蓝曦城四十又二年的生命中找出点他动心的时刻也不是没有的,不止一次。

年少求学时稚嫩闪烁的少年目光。

家破人亡时恨绝狠绝的少年目光。

茕茕孑立时孤傲薄情的青年目光。

观音庙时破碎顿悟的青年目光。

还有方才,江澄看到河灯一时动容的目光。

为何不曾表露心迹,蓝曦臣想,大概是他理智第一倾向的不是江澄这般算不上通情达理的性格的,只是,心喜欢。

或许也只是一般般喜欢,若同忘机一样,早二十年,他就该将江澄抱回来,护在心尖上。

素人处之这些年,那些毫无实际贡献的心动实在不应当宣之于口。

说了,反而寒人心。

蓝曦臣不乏欣赏,却缺乏怜爱,而怜爱恰巧是两人是否能相濡以沫最关键之处。

蓝曦臣想着加快了脚步,江澄大抵是御剑归去的,蓝曦臣却是难得没顾着雅正,一路小跑前往八百里外的莲花坞去。

一腔春水也是八百里加急。

他蓝曦臣若是想要一样东西,怎会要不到。

江澄按时醒来就见到锦衣白袍坐在床头的蓝曦臣。

“找死是吧?”,江澄语气中没留情面,擅闯旁人家门乃是大忌。

江澄翻身落地时,紫电已乍现。

“蓝曦臣,解释”,江澄的紫电以及横在胸口。

蓝曦臣裂冰都没抽,翻手于前,“讨教”。

江澄:……

遇见神经病怎么办,江澄这快到不惑年纪的人也是很疑惑了。

于是两人又疑似情意绵绵拳的打了一架。

江澄气的要踩鞭子,谁要跟他玩啊。

好你个软硬不吃的混账东西。

江澄头一甩去吃早饭了,蓝曦臣依旧是那派芝兰玉树的做派,不徐不疾的跟在身后。

江澄被人盯着吃饭很不自在,但想想馋馋他也是好的,蓝曦臣实在对辣子不会馋,倒是……在人碗底朝天的喝辣糊汤的时候蓝曦臣笑了一声。

江澄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什么意思,嘲笑老子?

江澄咬牙切齿,“你给我适可而止,蓝家人都是顶着张人模狗样的脸,里子里这般混账的吗?”。

蓝曦臣其实有很多话可以回,比如“蓝家也是可以有一个江宗主认为不混账的”,再比如“江宗主谬赞了”,再……其实蓝曦臣想亲他,坐在床头的时候就想了。

人果然混账起来,底线立马一泻千里。

他蓝曦臣果真还就是发情了。

到底算不上真爱,蓝曦臣待人用完早膳,欠身行了个礼告了辞。

半生都过了,蓝曦臣心中暗叹,何必叫江公子不痛快呢。

蓝曦臣不是觉得自己解不了江澄的心结,只是不是非做不可,他向来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

江澄不是他“非他不可”的那个人,想来……蓝曦臣胸口抽疼了一下,索性不想了。

薄情寡义,蓝曦臣第一次为自己找到个很贴切的词。

否则……他两个结义兄弟怎会都死不瞑目。

蓝曦臣离开云梦境内后,转为走走停停,他尝过家破人亡,但这世间百态,他几乎不曾真切体验。

独一的体验,便是阿瑶给的。他帮自己洗衣,给了自己家的感觉,而自己捅死了他。

蓝曦臣毫无预兆的呕了一口甜血,他那时是否也是那般毫无波澜的心动过呢,然后看着金光瑶娶妻生子,满心祝福。

他的心动不值钱,蓝曦臣咽下甜血,又想起江澄骂的“混帐东西”,确实混帐。

不带欲望的心动怕是算不上爱情。

带了欲望却不想负责的叫混帐。

因为想负责而带了欲望叫自私。

他蓝曦臣里子算是没一点好了。

刚出炉的糕点香气弥漫了半条街,连隆冬都觉得温暖了许多,蓝曦臣去糕点铺买了一包糕点。

喂小猫时,蓝曦臣无不有点心酸的想到,没被小辈捣乱前,自己也曾不止一次想过要娶江澄的。

非要娶的话,娶江澄也算好的。

娶江澄就好了。

越想越混帐,蓝曦臣觉得他这自我嫌恶怕是停不下来了。

想来世间绝色,连畜生都觊觎。

蓝曦臣这边想的忘情,一条街的猫猫狗狗都被他招了过来。

还有一批乞讨者、小童夹在其中,井然有序的站在一起的样子叫人简直不敢信的,瞠目结舌。

蓝曦臣起身时也被此般盛景弄得几分意外,不过泽世无双的泽芜君并没有过多露出惊讶之色,他淡淡的笑着,“都有”。

小童含着手指,眼睛都看直了,盯着蓝曦臣,口水直掉到了地上。

非常有闲心的蓝曦臣在长街的广场支了个小桌,包下了长街今日出炉的所有糕点,并且麻烦店家加紧尽可能做最多的糕点。

江澄人在家中坐,糕点从四面八方来。

乞丐、小童送也就算了,好歹是个人,这铺天盖地的小猫送算叫什么奇迹。

小猫喵喵喵叫的操碎了心:泽芜君说有它们一口吃的,必须有他媳妇儿一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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