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湛澄】【心怀鬼胎】
“开什么玩笑，科比布莱恩特才是最牛逼的”
“魏婴，你能别张口就来吗？我们说的昨晚湖人NBA首战告捷，科总已经退役了好吗？”
“我不管”，魏婴书包都没放就准备着手把死的说成活的，轻轻一跃坐上课桌，一中的课桌是单人套桌，魏婴得瑟之余，不忘抬起一双长腿找个骚气不失优雅的角度踩在椅子上，“我跟你说……”。
江澄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吹牛逼任意，踩自己的椅子找死。江澄一脚踹上椅子的边沿，眼神凶狠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字一顿，“给——我——滚——”。
“江澄，你让我把话说完”，全一中上下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在江澄的逼仄的视线下生还，魏无羡显然就是那个独一份的人，魏无羡简直旁若无人，反观刚才的几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以聂怀桑为中心围在一起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这是原则问题，我责无旁贷，我不来一场……停停停”
魏婴从眼见着要倒的椅子上跳下来，动作太大，又差点顺倒桌子，好在魏婴反应快才保全了江澄的一套桌椅，“我去，江澄，昨晚看的带劲到半夜睡不着觉拉着我碎碎念的人不是你？你自个踩了你自个擦啊，我才懒得管你”。
江澄反驳的嘴还没张开，一偏头看见蓝湛从后门进来，视线不经意的交汇在一点，江澄立即佯装自然转过头去。谁懒得管谁啊，真是没理也有理了。
“蓝二哥，早上好啊”，魏婴热情到夸张。
江澄抽纸的动作停滞了一秒，没听到蓝湛的回答。本来就是，蓝忘机沉默寡言的跟高岭之花一样，哪会像魏无羡那样一天不撩骚浑身皮痒，理他才有鬼。下一秒就看见魏无羡几步走到蓝湛身边，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
“二哥哥，你昨晚看NBA了没？”。
不知廉耻！不要脸！！张嘴就叫人哥哥？江澄完全忘了魏无羡一张嘴妥妥骗人的鬼，用叠词叫人是魏无羡最不足为人提及的基本操作。
最让江澄冲着后座低吼了一声的是，江澄听见蓝忘机嗯了一声。
一中的早自习铃声赶巧响了起来。
蓝湛径直走到讲台上，魏婴像个鼻涕虫一样黏在蓝湛身边，胳膊半搭在蓝湛肩头，蓝湛说一句，他点一下头。
“今年运动会抽到的是足球，需要组建一支足球队，有意愿者下课来我这报名”，蓝湛说。
“对，今年是足球赛，足球赛？湛哥哥我第一个报名”，魏婴侧头笑靥如花。
与蓝湛教科书站姿不同，魏婴一个胳膊肘撑在蓝湛的肩膀上，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浪荡不羁”。
他对魏婴当真是很纵容、很纵容了。
江澄掏出桌肚一本墨绿色硬壳的英汉辞典，书壳的边角已经磨平，书面上泛起了水洗的白，看的出来主人的珍惜，也能看出来他当真是挺久远的一个东西了。江澄也记不准这是第几遍背诵这本词典，五次还是七次……江澄第一次有了不想再反复背诵的冲动，江澄第一次希望高中生活快点结束。
“江澄，你喜欢男的？”
江澄也不知道怎么他遣词造句半天，魏婴还是能从他那零零散散的一堆话中一把抓住重点，江澄明明说的是他“一个朋友”。
“玩呢？你除了我，你还有朋友吗？”，魏婴揭穿的毫不留情。
操……我根本不需要朋友好吗，你一个都恶心不过来。
“好好好”，魏婴叼着笔拉着凳子凑到江澄身边。
魏婴十岁的时候被江澄爸妈从孤儿院领回来，本来他跟江澄是一人一间房的，但魏婴偏偏是个你晾他两分钟他就觉得自己要在孤独中陨落的人，于是乎两人的床搬到了一间，另一间房顺理成章的改成书房，给两人做功课用。
“你好好跟我说，这有什么害臊的？我没准男女都喜欢呢”
“我没你脸皮那么厚”，江澄想要倾诉的心情已经被他破坏了，不想再说了。
“别啊”，魏婴一把抽掉了江澄手里的笔，“你现在这个年纪有一些朦胧的情感萌芽再正常不过了，但要是不好好处理的话，影响你学习事小，影响你身心健康，让你变得更炸毛，你说怎么办？”。
“你才炸毛……”，江澄弱弱的反抗了一句，轻易的被魏婴说动了，又记吃不记打脸的幻想魏婴能好好的跟自己谈心。
“所以是谁啊？”
这怎么说……
“不会是你后知后觉七年多才发现初见时对我一见钟情吧？”
“阿澄开门”
“阿姨不用了，我跟江澄闹着玩呢”
“闹着玩这么大动静？我楼上都听见了”，江妈妈看着紧锁的房门显然压根不信，“江澄你把门打开，你这孩子怎么这个脾气”。
江澄手里的草稿纸都揉烂了，再信他自己就不姓江。
“你跟蓝忘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中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江澄状似不经意的问。
“上个月三号，我认他当我蓝二哥了，怎么？你吃醋了？”
“魏婴，再说一遍，老子不喜欢你”，江澄腾一下站起来，一筷子戳到饭盆里，把魏婴都唬了一跳。
“喊，再喊大声点，生怕人不知道你是个小基佬？”，家里人能跟在外边人一样吗？
江澄也知道自己这样唐突，可谁让魏婴总是这么不着调。
江澄不想再跟他说话，端着饭盘转身就坐到了后两排的一张桌子，屁股搭上板凳时江澄才发现对面的人是蓝湛。
江澄一时如坐针毡，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江澄结结巴巴的开口，“班长……”。
“嗯”，蓝湛又吃了两口菜，“我吃饱了”。
江澄在人走后一张脸红的跟火烧云似的，他盘子里的菜根蓝忘机盘子里的菜一模一样……一份酱汁小排，一份苦瓜炒玉米……江澄能理解有人偶尔吃几次苦瓜，却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能一连吃几个月的苦瓜……
江澄被魏婴气开的胃又缩回去了，缩到一点胃口不剩。江澄回过头找魏婴，魏婴也不在了……一个两个的，都避他不及……
江澄黑着个脸跑回班，魏婴正坐那跟聂怀桑他们聊天，手里还抱着个面包在啃，见江澄来了一个面包就冲着江澄脑袋砸过来，“怎么样，我好吧，你虐我千千万万遍，我待你如初恋”。
你自己喊怎么就不怕人听见了？
算了，江澄懒得理他。就这一句话，魏婴没跟二十个小姑娘说过，江澄头给他。
不过，面包是无罪的，还有点香。
“我前锋”，魏婴笑眯眯的举手。
“前锋”，张文许接。
“我后卫”
“我……我门将吧”，聂怀桑也是心累，他一个头脑简单四肢不发达的典型硬生生被魏婴拽过来凑人数。
“我觉得自己可能也比较适合后卫”，董爽说。
“我爽哥无所不能，战无不胜，有我爽哥就稳了”，魏婴随口就吹彩虹屁。
“我中场”，蓝湛说。
“那我后卫”，说话人有点不忿，他想打前锋的。
“我……中场”，他还有的选吗？狗日的魏无羡，自己报名就好了，干什么把他也报上。
虽然高二的学习紧张，但是学校对外摇着素质教育的旌旗，这运动会也就不是真的划水的。
每天早读跟下午放学，七个人都要凑一块练习。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契机。
江澄偶尔走神，大部分时间都在抢球。江澄打根本上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自碰足球起，江澄就踢的小前锋，你让他负责中转传球，他一时还真是掰不过来。
江澄换完衣服出来意外的看见蓝湛在更衣室门外而不是魏婴，用脚趾头想就知道魏婴肯定又勾搭着哪个野男人走了。
意外的还有蓝湛手里拿着一瓶营养快线，江澄跟魏婴从小时候起就爱喝，江澄承认他见蓝湛把水递过来的时候，开心的几乎要没顶。
“谢谢”，江澄接过来，一瓶饮料而已，收下也没什么吧。
“江澄”
“嗯？”，江澄呼吸渐缓。
“你原先一直踢得前锋的吧？”
自己在想什么……“抱歉，我会尽快调过来的”。
“不是，张文许同学同意跟你换了”
“不用，我会改过来的”，江澄想他有点恼羞成怒，但他控制不住，“我用不着别人迁就我”。
江澄用不着别人迁就自己，江澄自己处处都好。江澄一个人黑着脸走到教室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应该，蓝湛是队长，队长说什么其实是出于大局考虑，江澄没看出来蓝忘机原先的位置，但他肯定，蓝忘机原来绝对不是踢的中场。可这样的愧疚在见到足球队成员人手一瓶营养快线的时候，被其他的更深的情感掩埋住了。
“蓝湛今天跟你说让你换位置你拒绝了？”，晚自习放学回家路上魏婴问。
“要是觉得我不行把我换了不就行了”，江澄听到这事就冒火。
“这不正换着呢吗？”，魏婴故意。
“我是说他要是觉得我不行，可以把我踢出足球队”
“我们澄妹有不行的事？”，魏婴似笑非笑的反问。
江澄被魏婴挤兑惯了，乍几句彩虹屁，江澄这些年都没习惯过来，“你才澄妹……”。
江澄一旦心里暗爽，就爱岔开话题，声音还糯的不行。魏婴笑得不轻，“澄妹妹，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你不行，你哥哥我完全ojbk啊”。
“别走别走，操，你怎么这么小气？”，魏婴又跟在后边追。
听到骂街这个字江澄有点真被他惹恼了，“我他妈就是小气，你管的着吗？”。
魏婴的脸色也不好看，“行吧”。
说完就走人。
江澄看着他的背影就想骂一个“滚”，还是没说。
回到家，照例江澄爸妈都睡了，一楼的餐桌上摆放着两人的夜宵。
餐厅正对正门，魏婴本来正吃着一碗汤圆，江澄一进来，他直接扔了瓷勺就转身上楼。
他倒还气上了？江澄气得想把他碎尸万段。
江澄一口都没吃就想上去找人理论，卧室不见人，书房也不在，江澄气得脑壳疼，恨不得咒魏婴在三伏天被活活冻死。
魏婴没回头看江澄，江澄站了不到三十秒就站不下去了，转身就想走，突然被魏婴一把拽了回来，“三伏天也不能不穿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啊，生病了怎么办？”。
魏婴的声音贴着自己的头顶传来，江澄突然鼻尖有点酸，大概是太困了，都三点了，明早还要上学呢，江澄脸埋在魏婴怀里顺势就瘫下了，“回屋睡吧”。
“今天踢得很好”，运动会结束全班都去庆祝了，江澄找了个由头没去，没想到蓝湛也没去。江澄看着蓝湛手里的营养快线没接，反正比赛都结束了。
蓝湛收回手，“你脚没事吧？”。
“哦，没事”，最后决赛，都踢红了眼，什么阴招都往外放，江澄上场就被对面放了一个黑脚。只是魏婴都没发现，蓝湛怎么……
“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蓝湛今天意外的话多。
“不用，真没事”，江澄本来自己就是打算去医院的。
“江澄”，蓝湛催促，眉头皱起来又平下去，“失礼了”。
江澄身子一轻，惊呼了一声，“蓝湛……”。
蓝湛，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澄到医院一张脸红的不像话，他刚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在蓝湛怀里的时候偷偷亲了一下蓝湛的衣领。护士小姐姐有理有据的探了下江澄的额头，又比对着探自己的额头，然后果断的在江澄腋下塞了根体温计。
39度5！
果然干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江澄的脚背上被钉鞋戳了四个血窟窿，肿的不像话，蓝湛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蓝湛当时看见就想叫停，被魏婴拦下了。
脚背上处理完后，要输消炎、消肿的药水，江澄躺在床上背对着蓝湛。
蓝湛端着凳子坐在床头，江澄这人说话硬，头发看起来倒像是很软很软。
蓝湛想，如果现在还不表白，那他这辈子也就不用表白了。即使被拒绝了……江澄起码也知道，有这么号人吧。
“江澄……你跟魏婴……”
江澄闻声瞬间胸口又生起那股子窒息的感觉，怎么会那么灵……“我跟他是一家人，你可以理解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不用担心”。
蓝湛激动，“所以你不喜欢他？”。
“所以你不用担心”，江澄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带出的怒意占的远不止七分了，江澄知道他情绪容易失控，江澄一直都知道……江澄一直都知道喜欢一个眼中没有自己的人有多不容易，他才更加愤怒，愤怒到难过。江澄说完许久都没听见蓝湛的声音，病房内静的让他都不敢确定身后是不是坐着个人。江澄不觉得后悔，他就是气不过。气不过，不甘心。
“江澄，你能喜欢我吗？”
江澄乱成一团麻的大脑瞬间被一键格式化，江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刚才听见什么了？
“当然能，澄妹最喜欢湛哥哥了”
这话江澄听明白了，是狗日的魏无羡。
江澄抬头向声音源头看去，魏婴抱胸靠在病房的门框上，一双桃花眼笑的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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